八○年代尾聲,一組當時還沒太多人聽過的樂團Nirvana以區區六百美元的預算,錄製了首張專輯Bleach,並交由才成立不久的獨立廠牌Sub Pop發行。 後來發生的事不需多說,Nirvana憑藉第二張大碟Nevermind,一手將Grunge推向巔峰,樂團本身也成了九○年代一則不朽神話,主唱Kurt Cobain更被送入搖滾忠烈祠。那麼,這與Fleet Foxes何干? 原來,Nirvana與Fleet Foxes都是西雅圖在地樂團,發跡時也不約而同選擇Sub Pop為家,今年恰好又是Sub Pop二十歲生日。這諸多巧合,不免讓人隱約感受到某種歷史光輝下暗自流淌的傳承感。尤其回顧Sub Pop近年來一系列強悍的發行物 -- CSS、Wolf Parade、The Shins、Band Of Horses、Flight Of The Conchords -- 每一張都是話題之作。Sub Pop的優良傳統與識人之明,讓Fleet Foxes一路狂飆,取代後繼乏力的Vampire Weekend,成為今年鋒頭最健的美國新團。 得到夠力廠牌相挺,或許幸運,但想出人頭地,還是得靠自己。Fleet Foxes擄獲樂迷挑剔之耳,並非倚靠什麼聽覺奇觀、眩目的音樂錄影帶或華麗的舞台表現,而是紮實堅韌的音樂性。以主唱Robin Pecknold為首,五名成員平均年齡只有二十多歲(換句話說,Nirvana推出Bleach時他們還在學走路),音樂卻散發深厚的西岸民謠與老搖滾情調,搭配一頭長髮與鬍鬚,這群人說有多嬉皮就有多嬉皮。 Robin Pecknold自承,少年時受到父母的唱片收藏啟蒙,對Bob Dylan這類「老」音樂可謂如數家珍;十幾歲拿起吉他彈彈唱唱,無非想一圓搖滾夢。他很聰明,選擇自己最了解的領域上手(同理,這也是為何多數電影導演的第一部作品,通常帶有強烈的自傳色彩)。 刻意挑選一幅十六世紀描繪農莊生活的畫作為封面,Fleet Foxes以大地為主題,譜出十一首細緻動人的歌曲:詞境上,太陽、河流與飛鳥,逐句雕琢出一派和諧的田園風貌;編曲上,運用簡單的原音樂器,如落地鼓、小笛子與斑鳩琴,讓旋律自然共振,營造出栩栩如生的空間感。 Fleet Foxes最不俗的,是多達四部的合音,這也代表,幾乎每個人都能唱上幾句。當今樂壇同樣深受Beach Boys或Crosby, Stills, Nash & Young影響,頗諳合音之道的團體,還有Grizzly Bear與Midlake,唯Fleet Foxes獨有一種陳年傢俱的樸實感,正好也在My Morning Jacket變得複雜、賣弄風騷之際,順勢填補了這塊空缺,第五首歌Quiet Houses足以為證。 (陳德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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